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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erbat】晚安，我的爱人

他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比起年轻时数不清的争执、质疑、防备与信任，他们之间已经变得足够平和了。

Clark的容貌一如数十年前，时间在这位氪星遗孤面前显得无比宽厚，除了在他蔚蓝的眼睛里留下足够的深邃经历外几乎没有让这个男人产生丝毫变化。相反，Bruce已经老到连靠着自己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霜白的色彩染遍了他所有的发根，连同老人斑都在他脸上散布开来，年轻时候的“极限运动”留到现在，最直接反馈回来的便是他如今每天都要吞下的那一大把药，他现在老得可怕，但在Clark眼里，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英俊，他仍然像当年的那个bruice一样，英俊到让超人都为之目眩神迷。

“……我从来没想过我能活这么久。”

担当了大半辈子蝙蝠侠的男人笑了起来，语气带着曾经难得一见的温柔，他此时坐在轮椅上，膝盖上还盖着张深色的羊毛毯，带着一种类似于怀念的态度巡视着面前连成一排的灰色墓碑，Clark沉默着站在他身后，帮他推着轮椅。

他们经过的第一个墓碑，Thomas·Wayne的墓碑与另一块刻着Martha·Wayne的坟墓连在一起，而那串散落的珍珠项链是蝙蝠侠一生都无法逃脱的噩梦。

Clark用着不算大的手劲捏了捏Bruce的肩膀，多年的相识足以让Bruce知道对方的安慰意味，所以他笑了笑，示意Clark继续推动轮椅。

下一个坟墓写着的名字是Jason·Todd，他所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他的第二位罗宾，Bruce遵从对方的意愿所以当年并没有要求对方冠上Wayne家族的姓氏，但死亡却仍然过早地将这个孩子从他身边抢走。Bruce还记得Jason穿着那身破旧衣服蹲在蝙蝠车前卸了他几个轮子的样子和他穿着红黄绿配色的制服时轻盈跳跃的兴奋表情，以及……他迟到一步，而他的孩子被小丑用撬棍与炸弹杀死的一幕。

他们并没有在这个坟墓前停留上很久，因为这座刻画着Jason·Todd名字的坟墓仅仅只是一个纪念物，坟墓之下并没有埋葬着任何人的尸体。

死而复生夹带着滔天愤怒的Jason以红头套的名义重新回到了哥谭，拉撒路之池在复活他后带来了不知道是诅咒还是祝福的“长生”，但偶尔Bruce还是感谢这池水，至少他让Bruce知道，他的孩子还活着，哪怕饱受命运折磨，但至少还活着。

然后是Timothy·Drake·Wayne的墓碑，一个聪明又能干的孩子的坟墓，他和蝙蝠家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同，就像他的墓碑本该是葬入Drake家族的墓地里，待着自己的父母身边，但Bruce出于私心，最后还是将这个坟墓建在了Wayne家的墓地里。

这是个很好的孩子，但义警的身份总是这样，死神向来是如影随形般跟在身后，Tim在夜巡中不慎从楼上摔了下来，头先着地───

一个意外。

而在他“离开”的那天上午，所有人都还在为他和Jason三天后的婚礼手忙脚乱着呢。

Jason完全不相信这个理由，他认为这是一个阴谋───一个接受了这么多训练与挑战的红罗宾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这种可笑的原因死亡，他像疯了般寻找证据，一度因为那无差别的暴虐行为让整个哥谭都为之一栗，最后却还是不得不接受“Tim死于意外”这件事，于是某一天，哥谭的红头套也消失了。

冬日里的暖阳扑撒下来，多少驱散了Bruce身上的寒意，Clark继续推动轮椅，他沉稳的手捏成拳，紧紧地握住轮椅的手柄，但他还是沉默着，始终没有对Bruce絮絮叨叨的回忆作出任何回应。

接下来是Alfred，这位他们一直觉得哪怕蝙蝠侠以及其他所有的蝙蝠成员都死光了，他还能身子骨硬朗地留在Wayne大宅里的老人，还是没能避开生老病死的循环，唯独让所有人觉得幸运的事，这位老人并没有受到病痛的折磨，最后是在睡梦中离开了人生世。他们都很不习惯家里没了这位老人，但他们除了悲伤外什么都无法再挽回。

最后是Dick，第一位罗宾和第一位神奇小子，蝙蝠侠的黄金男孩，后来属于另一座城市的夜翼。在几乎所有人都离开后，这位最先离开的孩子选择了回家，在最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们重新成为了搭档，就像最初的罗宾和最初的蝙蝠侠那样，然后他死在一次外星入侵中。

并没有以墓碑形式出现的Damian在很多年前就已经跟着Talia离开了，他的手被Talia抓紧，用一种完全不符合他当时年龄的目光深深地凝视了他们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来哪怕是蝙蝠侠，也没有再找到过他的身影。

Bruce看着这些竖立着的墓碑，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似乎不知疲惫地讲述起他的家人，最后有些惊讶地发现，原先那些仿佛无关紧要的回忆此时统统涌了上来，乃至对方当时嘴角的浅浅一个微笑都变得深刻起来。

Clark看着他嘴角不自觉勾起的弧度，最后选择走到他面前来，在Bruce有些惊讶的表情中，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了对方的大腿之间，温热的湿意似乎透过了那厚厚的羊毛毯，浸入到了Bruce的腿上。

Bruce拍了拍他的背，另一只手主动地牵着了Clark的手，十指相扣着，缓缓用力握住了对方，他向来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在这一刻，他仍然只懂得用这种方法去安慰自己的恋人。

“……”

Bruce轻轻地拍着Clark的背，这一刻，他像是长辈安抚着晚辈，像是朋友照顾着朋友，像是恋人陪伴着恋人，冬日的天空暗得很快，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温照在他们身上，却仍然显得温暖。Bruce觉得有些累了，所以他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眼帘也慢慢闭起，嘴角还带着些无奈的笑容，最终却还是沉睡了过去。

Clark感觉得到留在他背后的手臂渐渐失去温度，这个笑起来像阳光般灿烂的男人抿紧了嘴角，甚至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埋在自己喉咙里的悲怆惊扰了这一刻，他将人抱起，动作轻柔地搂回床上，他低下头，在那张沉静的唇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吻，

晚安，我的爱人。

END